過去專欄曾分析，銀行針對跨境收款、匯款的洗錢風險防控，主要是遵循人民銀行“掌握境外收匯款基本信息、建立選擇境外代理行標準、定義哪些境外代理行屬于洗錢高風險客戶”三個層面進行控管；這三大要求有助于銀行防止洗錢風險從境外傳導至境內，除此之外，銀行其實還可以通過加強監控“大額交易、可疑交易”等跨境資金的流動，達到杜絕利用貿易、投資等表面合法的理由，轉移資金的洗錢風險。

常見的跨境資金流動途徑主要包括貿易項下的貨物貿易和服務貿易，及資本項下的投資和融資兩種模式，因為涉及跨境的資金流動信息掌握較難，銀行自然就會面對較高的洗錢風險，一般來說，銀行常見的跨境資金流動有以下六種途徑。

1、內保外貸

銀行為客戶辦理內保外貸業務過程中，須按跨境擔保外匯管理規定，對貸款資金用途、還款資金來源、擔保履約可能性及相關交易背景進行審核與盡職調查，如果銀行未對還款資金來源、擔保資金、擔保資產來源調查清楚，就可能被不法分子利用作為漂白或轉移資金的途徑，將境內資金以償還內保外貸項下借款為理由匯出。

2、境外投資

目前赴境外投資多著重于發改委、商務部門等的審批，但還是不可避免存在虛構境外投資背景，將境內資金轉移到境外的可能性，銀行尤其要關注赴境外投資地點屬于國際公認的避稅天堂，如BVI、開曼等稅法寬松地區，通過注冊多個空殼公司，以關聯交易或赴境外投資為由進行資金跨境移轉，正是銀行面臨的跨境洗錢風險之一。

3、轉口貿易

轉口貿易對反洗錢工作來說，最大的問題在交易對手兩頭都在境外，身份識別難度大，自然很容易成為不法分子利用作為洗錢的漏洞。另外，轉口貿易也因為物流和資金流分離，銀行無法了解貨物品名、運輸等真實情況，也很容易被用來通過虛假貿易方式進行洗錢活動。

4、銀行售付匯業務

銀行特別要關注那些借用人頭帳戶，分拆購匯后跨境匯出的情形，這也是常說的螞蟻搬家模式，利用螞蟻搬家分拆購匯，除了會給銀行帶來洗錢風險外，如果數額較大，例如單筆外匯在200萬美元以上，或累計數額在500萬美元以上，對客戶來說都極可能直接構成刑事犯罪。

5、信用卡業務

銀行面對以信用卡轉移資金到境外的洗錢風險，主要是不法分子通過境外高消費場所進行所謂的“消費”，也就是先刷卡后再由商戶配合退回對應刷卡資金，達到將資金在境外漂白的目的；其次，不法分子先在境內往信用卡里存入大額資金，再通過境外自助提款機取現，達到資金向境外轉移目的，所以銀行必須對信用卡大額境外消費后又退貨，以及類似的異常境外取現行為開展監測。

6、代理行業務

由于跨境業務多通過境外代理行進行資金結算，代理行本身的反洗錢工作成效如何，自然也就決定了境內銀行跨境資金業務的洗錢風險，銀行如何通過挑選洗錢控制措施有效的境外代理行，達到降低跨境業務的洗錢風險，之前專欄已分析過。面對境外代理行也應遵循風險評級、定期審查和不定期審查等控制措施，通過問卷方式了解代理行內部的反洗錢監管標準和風控措施，銀行必須相當重視境外代理行在跨境業務反洗錢工作中的地位。

除此之外，銀行應特別關注跨境業務的對公客戶中，有無利用空殼公司進行虛假交易或通過NRA帳戶跨境轉移資金的情形，特別是關注許多空殼公司的資金交易異常，例如資金短期內快進快出且不留余額；交易資金量異常巨大，交易時間與實際經營時間不符，或是跨境資金的金額與當事人身份背景、營業規模及用途皆不相符。

其實銀行可從幾個方面防范不法分子利用表面合法手段去掩護非法跨境資金的流動，首先是要關注海關、稅務、市場監督、外匯部門和中國人民銀行發布的動態信息和風險提示，并通過外管局主頁中的外匯檢查執法欄位，查詢有無被外匯行政處罰信息；其次是加強真實性審核，想辦法識別出虛構的跨境資金交易，并做好客戶身份持續識別工作，包括客戶洗錢風險評估、客戶日常結算是否異常、交易對手是否位于洗錢監管相對薄弱的國家和地區等，藉此分析出該筆跨境資金業務的潛在洗錢風險。

（本文作者系上海富拉凱律師事務所銀行風險合規部中國執業律師）

責任編輯：陳愛